<p>什麼是「新興傳染病？」過往幾年在全球肆虐的 COVID-19，在 2019 年底之前，人類對它一無所知，無疑就是一種「新興傳染病」。COVID-19 以外，M痘、茲卡病毒、新型流感病毒等長長一串看起來不那麼新的傳染病，卻也名列其中，這是為什麼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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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<span style="font-size: 20px;"><strong>早已知道多年的病原體爆發全新疫情，也算是新興傳染病</strong></span></p>
<p>新興傳染病顧名思義，是新的傳染病。例如由冠狀病毒引發的 COVID-19，以及更早的 MERS 和 SARS，疫情爆發時都讓人不明究竟、措手不及。然而，不少新興傳染病其實人類早已知曉，例如茲卡病毒早在 1947 年便已經發現，M痘（昔稱猴痘）則是 1958 年，為什麼依然算作新興傳染病呢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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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施信如是臺灣知名的傳染病專家，現任長庚大學醫學生物技術暨檢驗學系的講座教授，以及新興病毒研究中心的主任。她解釋，新興傳染病不見得是完全未知的傳染病，即使人類知道很久，只要是近期在特定地區，或是對某些族群產生大量傳染，造成新的威脅，就可以納入新興傳染病的範疇對待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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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例如茲卡病毒最初在非洲的烏干達發現，但是長久以來只有很少數的人類病例，資訊也相當有限。2007 年在大洋洲的密克羅尼西亞聯邦出現群聚疫情，才讓人類增添較多認識。2015 年後南美洲多處地區同時出現本土疫情，並且蔓延至世界各地，直到 2017 年趨緩。這波 2015 年開始的全球茲卡病毒疫情，一大威脅是懷孕婦女感染後，竟會產下小腦症的畸形嬰兒，因此被視為需要重視的新興傳染病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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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另一種近年引起高度關注的新興傳染病 M 痘，英文原稱為 Monkey Pox，中文翻譯為「猴痘」，過去主要在非洲部分地區傳播，爆發過幾次較大的疫情。2022 年到 2023 年，在全球因 COVID-19 而強化防疫的背景下，M痘在歐洲、北美洲等非洲以外的地區發生疫情，而且新增透過性行為的傳播方式。隨著追蹤、隔離，施打疫苗等防疫手段，全球流行暫時被壓制。然而，今年疫情又明顯升溫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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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那麼看似從來沒離開過的流感呢？施信如教授特別解釋，儘管流感病毒並非陌生的病原體，遺傳重組加上新的突變，以及三不五時發生的跨物種傳播，都可能對人類帶來新的威脅。尤其是病毒的感染對象和本來差異明顯，例如原本感染鳥類的禽流感，轉而入侵豬、牛等哺乳類動物。2009 年的豬流感大流行造成許多損失，而今年美國爆發養殖牛的禽流感疫情，也令人擔憂，所幸後續似乎成功壓制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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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div class="jsx-3968805167 relative overflow-hidden"><img decoding="async" class="jsx-3968805167" src="https://www.charmingscitech.nat.gov.tw/backend/wp-content/uploads/2024/09/6-1_670x460.jpg" /></p>
<div class="jsx-3968805167 absolute w-full left-0 bottom-0 p-4 text-white text-[13px]" style="background: rgba(0, 0, 0, 0.66); display: block; line-height: normal;">茲卡病毒早在 1947 年發現，不過 2015 年開始的全球大流行也算是新興傳染病</div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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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<span style="font-size: 20px;"><strong>確認威脅正在蔓延，接下來怎麼做？</strong></span></p>
<p>只要一種疾病在新的地區，產生新的症狀，都是必須警覺的新興傳染病。實際上該如何得知呢？施信如教授解釋，通常第一步是臨床看診時，醫療工作者發現不少值得注意的感染者，症狀可能出現在呼吸道、皮膚、腦部等部位。接著會採集檢體，送往實驗室進行鑑定。通常患者愈多，可供比較的樣本愈多，也愈容易得知病原體以及病因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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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施信如教授表示，新發展的 DNA 定序技術（ 次世代定序與第三代定序），對於迅速偵測病原體有很大幫助（即使是 RNA 病毒，定序時也會先轉換為 DNA）。例如許多患者的檢體中，都偵測到某種細菌的遺傳訊息，便可以懷疑病因是這種細菌。不過較為傳統的檢驗手法仍然管用，像是體外培養可能的病原體，以及血清學的抗體檢測，檢查康復者是否攜帶針對某種病原體的抗體等等，都是行之有年的有效作法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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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掌握新興傳染病的初步情報後，接下來要做哪些事？施信如教授指出，有多個方向會同步進行，包括釐清病原體的性質、研發疫苗，尋找與研發藥物等等。根據目標差異，也會衍生不同的策略。例如茲卡病毒的傳播仰賴蚊子，只要能阻止蚊子，便能有效防止茲卡病毒的傳播，進一步終結胎兒小腦症的潛在危害。而 M 痘的親緣關係和天花病毒接近，過往研發對付天花的疫苗，也能有效用於 M 痘的防疫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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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不同疾病的傳播方法不同，人類也不斷由新的疫情與教訓學習，例如傳播能力強大的 COVID-19，讓人們增加許多防治呼吸道疾病的實用知識，可以用於流感病毒等對象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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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一旦察覺新興傳染病正在蔓延，相關單位便有了處理問題的時間壓力。面對未知的疫情，有時候識別病原體並沒有那麼容易，尤其是感染者數量仍然不多的階段。對政府單位而言，必須兼顧訊息的時效和準確，才能不誤傷公信力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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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假如遲遲查不出病因，民眾會質疑有關單位的能力；可是如果為了搶快給外界一個說法，事後卻證明是錯誤的，又會大幅降低民眾對專業人士的信心。施信如教授認為，這方面不能一味追求速度，而是要在證據足夠下做出可靠的判斷，才能向大眾宣布。然而，一旦後續得知之前的判斷錯誤，或是資訊有需要修正之處，也必須立刻更新資訊。保持「透明」的態度，有效溝通，才能建立長期信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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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div class="jsx-3968805167 relative overflow-hidden"><img decoding="async" class="jsx-3968805167" src="https://www.charmingscitech.nat.gov.tw/backend/wp-content/uploads/2024/09/6-2_670x460.jpg" /></p>
<div class="jsx-3968805167 absolute w-full left-0 bottom-0 p-4 text-white text-[13px]" style="background: rgba(0, 0, 0, 0.66); display: block; line-height: normal;">政府單位對公衛議題必須兼顧訊息的時效和準確，才能確保公信力。一旦需要修正，也必須儘快處理，保持透明的態度。</div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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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<span style="font-size: 20px;"><strong>面對一次又一次新興傳染病，人類真的有學到教訓</strong></span></p>
<p>許多人朗朗上口：「人類從歷史中學到的唯一教訓，就是沒有從歷史中學到教訓。」，但是回顧新興傳染病的歷史，人類實際上持續有所進步。施信如教授指出，一百多年前的「1918 年流感大流行」（西班牙流感）肆虐全球，當時的醫療與公衛知識和現在差距很大，不只沒有基因定序，沒有藥物，沒有疫苗，也無法培養病毒，甚至不能確認病原體是流感病毒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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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一百年後的狀況則截然不同，例如 2009 年的豬流感疫情，確認病因後，專家很快便研發出專用疫苗，以及臨床實證有效的克流感藥物。本世紀的 SARS 和 MERS，都相對迅速地被控制，沒有造成全球大流行。即使是近期讓全世界損失慘重的 COVID-19，人類在檢驗識別感染者、疫苗等方面的應對也算相對成功，減輕不少災情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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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施信如教授表示，掌握疾病正在流行的流行病學以外，如今許多領域的知識都有助於對抗新興傳染病。例如檢驗技術，可以更迅速識別感染者。遺傳學，可以追蹤病原體的演化趨勢及遺傳適應。還有病毒學、免疫學、藥物學、結構生物學等領域，在病患治療、藥物使用、疫苗研發等方面都有實質的幫助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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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一個人有可能掌握這麼多領域的知識嗎？當然不可能！因此，施信如教授認為，身為現代的傳染病學家，必須學會怎麼和不同領域的人合作，如何與別人溝通。一大重要能力是明確告訴別人問題，讓其他領域的人了解你有什麼需求，也能大概聽懂其他領域專家的解釋。而資深的傳染病學家，更需要「看見問題全貌」的能力，心中有問題的整體圖像，了解應該整合哪些東西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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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人類可以預防，卻不可能阻止新興傳染病產生。施信如教授認為，應對新興傳染病需要很多人的警覺心。治療人類的醫療專業以外，其實獸醫、環境科學，以及昆蟲學等不同領域的專業，對新興傳染病都可能有其貢獻。受限於資源分配，日常投入病毒、傳染病的研究人員數量勢必有限，不過依然可以在教育階段，多多培養有能力研究病毒等傳染病的專業人才，預先儲備應付危機的資源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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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（客座總編輯｜國立臺灣大學副校長 張上淳教授；研究顧問團隊｜長庚大學新興病毒感染研究中心 施信如主任；責任編輯｜曹盛威、趙筱文）</p>
